383 先榨汁
bgm: “这不合理。。” 看了一会儿玻璃罐子中的尸块,莉莉的表情有些微妙。 “说起来。。。” “那个女人。。怎么给我一种不大正常的感觉。” “这种闻所未闻的威胁感。。哪怕透过因果线也能感觉到一点。” 莉莉仿佛直接感觉到了寒意似的,下意识地往冬衣中缩了缩。 “难道说。。可是为什么呢?” “她会亲自去到这种地方?” “唔。。真难懂啊。” “啊,抱歉。”陷入沉思的少女突然想起一旁的鹊,回过神来。 鹊同样看着玻璃罐,眼中闪过一道微光。 “师傅,您想到了什么吗?” “没有。” “你刚刚的话我也一句都没听懂。” “那就和我直连不就——” “驳回。” 心灵通讯可以。 直连? 像铃音那样? 不行你会被砍死的。 自重啊少女自重啊!! “嘛。。也是啊。” 莉莉的表情瞬间消沉灰白起来,好像随时都会消失的气氛。 委屈,可怜。 鹊强忍着安慰少女的冲动,站到了巨大玻璃罐的面前。 基本上,他对于“家人”没什么抵抗能力的,但如果这时候搂住自家徒弟的话,很可能就被铃音误会了。 直连等于是给莉莉判死刑。 ——别看铃音在漫长的痛苦追寻之后不再像以前那般偏激了,那都只是表象。 独占欲,依恋,如同毒药一般渗入心灵。 内敛,深沉。 与铃音保持着直连的鹊,时刻心灵相通的鹊对于这份爱的沉重有着刻骨铭心的理解。 不只是感同身受的程度。 “同调”可以让人持有相同的情感。 另一方面,偏偏鹊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也对于铃音有着近乎病态的情感。 铃音是只属于我的! 唉。。。 重伤啊。。。 总之,一言难尽。 鹊的左手伸向玻璃罐子。 “如果连你都不知道他——更正,这个渣渣身上发生了什么的话,那就只能直接向本人取证了——如果他的记忆还完整的话。” “对不起。。师傅。” 莉莉困扰地揉了揉眉心。 “他身上的因果线太复杂了,我也没办法仅凭这些就推测出事情的始末。” “最多,也就知道和哪些存在有关,所谓因果,其实也就是这么无用的东西。” 莉莉乏力地笑了笑。 灼热而毫不掩饰的目光直直地注视着鹊,美丽而哀伤。 “有的事情,无论知道与否,都无法改变。” 好痛。。 心里好痛。。 鹊竭力遏制住自己身体的颤抖,修长的五指如同虚幻一般穿过玻璃和白色分泌物,直接出现在尸块中央。 “——啵。” 奇妙的液体涌动声中,北极星由虚化实,将曲度的残躯包裹上一层又一层。 收回手臂。 几乎断裂成两半的尸块横陈漂浮在鹊的面前,一层层雪白的虚无文书书凭空落款,书写在北极星的表面,一道道强制性的封印覆盖其上,将曲度包裹住。 “不会有危险吗?” 莉莉的表情有些警惕。 这个人身上有着被更高位格力量感染的气息。 而且。。这一气息和因果线中触摸到的存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坦言说,是连莉莉都感到“八成打不过”的存在感。 “没事。” “这货虽然来历不小,但那是他背后的人,不是他。” “区区杂鱼,跳梁鲰生耳,不足为虑。” “哦。~” =。= 鹊试图露出一个睥睨张狂的笑容,但落到莉莉眼中就自动转换成了“中二的师傅也好可爱~”。 从之前的战斗来看,黑化后的曲度并没有足以被称为“烛火”的战斗力,或者是相差还有一段距离。 烛火之下,凡物之上的尴尬处境。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在这个世界上,达到这种程度的人其实也不少,只不过它们因为种种原因已经不再是会被选为“光”的年纪了,而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再进一步又是和其困难! 可惜,遇到鹊和铃音这个程度的烛火,基本上和炮灰没有两样。 可以勉强意识到差距的程度,但一个在地表,一个正在以第四宇宙速度远离地球,两者仍旧不具有可比性。 右手举起。 落下。 鹊的手掌在空中留下了不正常的浓重残影,一阵阵诡异的能量波动散开。 掌心印在曲度的额头。 “——咔!” 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咔咔咔!——” 眼见效果不够彻底,鹊一皱眉毛。 好好的唤醒术式居然不管用? 等等这货在假死? 眼中寒光隐现,嘴角咧开。 所谓假死,并不是指单纯生物意义上的欺骗行为,作为温血动物的人类也没有这种功能。 说是装死还差不多。 在感应到外界的巨大威胁源之后,身体自发的自我保护措施。 哪怕是强力的唤醒术式也没用。 。。。。。 居然敢耍我? 这么点伤势就昏迷不醒?之前可是还变成渣了呢,你这是在秀我啊? 很好。 我让你假死变真死。 “莉莉。” “怎。。怎么了?那么奇怪的表情。” 女孩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恶寒。 “去把我的解剖工具拿来,你应该记得的。” “对,要全套。” “我先把他肢解了榨汁,用拉姆粘液蜘蛛的排泄物实验下,看看反应。” 鹊身上的衣物翻飞,微光闪过,一件白大褂出现在身上。 泛着金属冷光的地面开始分裂组合,复杂的构造向着中间收拢。 黑红色的纹路闪烁,一道又一道的符文出现在隆起的地表上,将中间的区域隔绝。 一道台子自动升起,将曲度托起。 顺手接过莉莉接来的奇异的碟形器具,鹊站在尸块的面前。 护罩外,铃音抿着茶杯,看向这里的颜色充满兴趣。 “首先,所有实验体都需要经过预处理。” “嗯嗯,师傅!” “而我推荐的预处理呢,就是榨汁。” “嗯嗯,榨汁。。榨。。榨汁?” “没错。” 鹊说着就将蝶形的器具摁在了尸块上。 “这是我发明的分子震荡分割仪,可以非常快速地破坏物质的基础结构。” “原本是想做成武器的,结果内部结构太过脆弱,有些困难。” 384间章·生死 阴暗的房间中,一阵阵不似人类的喘息盘旋扭动着。 呼吸形成的旋风在强悍肺叶——又或者其他的器官带动着它呼吸。 喘息。 呼出岩浆岩的灼热吐息,然后将那热风撞击在黑暗中,打在墙上。 手掌下翻,身体开张,气息浑然,坚如磐石。 黑暗中的人形生物张开双眼。 没有瞳孔的红色与黑色混杂在一起,像是打翻的颜料,涂抹在巨大的空洞之中,填充空隙。 眼睛转了转,一缕光芒立刻从外面照射进房间中,如同激光刀一般切割到他的脸上。 僵硬,肃然,带着成功人士特征的脸。 光线向外扩展,逐渐将他半个身体暴露在阳光之中。 他脑袋边上的巨大牛角立刻暴露出来,鲜艳殷红的光泽充满戾气与危险感。 那是号角一般高昂,迎风招展的气质。 健壮的身体上布满残虐的疤痕,密密麻麻,凸起的肌rou被一件白色大衣轻飘飘地笼罩着。 黑色的寸头将角的根部遮掩。 这是一个乍一看就会让人感到窒息的强悍男人。 平静如同火山,压抑而充满宗教的禁欲色彩。 门外,金发的男子举止轻佻地倚着门框。 水晶吊坠挂在耳垂,类似的白色衣服,露出胸口一片白皙的皮肤。 精致,贵气。 金发笑笑,看着眼前盘坐着的巨汗,后者现在和他一样高。 “有事?” 牛角的双眼直视着金发男子,说不出的氛围。 “有个小女孩,说要见见我们。” “不见。” “熊。” “我们大概得见见的。。” 金发蹲下身,撩拨手上的珠串饰品。 “她已经打进来了。” “你去杀掉她。” 熊站起身来,俯视着只到自己膝盖的男子,转身走开。 “你知道的,我不打女人。” 金发的苦笑身从背后传来。 “谁让你打她了?” “我让你杀了她。” 巨大的身影渐渐消融在黑暗深处,似乎这房间有着无限宽广的容积。 金发收敛笑容,深深地叹气,从地上起身。 “既然如此,那就没有办法了。” “没想到,我的布置不得不提前了。” 金发下意识地扳手指。 “其实,这件事是我们做的不对。” 他的表情变得认真,双眼眯起。 “熊,你太放任手下那群人了,我们是HR,不是暴政者。” “那个女孩只是看不惯你的行事而已。” “HR不应该是为了人族而奋斗的组织吗?” “但是,你不择手段,你只为自身的执念。” “你在质疑我?” “对。” 金发再度深呼吸,整理言辞。 “为了守护而掌握力量,为了掌握力量而将生物当作资源使用。。我都不知道你眼中的主体究竟是什么。” “你的个人目的性太强了,说真的,我都有点后悔当年引荐你加入HR。”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成为Boss,我们全员都会为了你的目的而被葬送。” “在此之前的事情,我都可以视而不见。” “但是,这次不行。” “我已经向总部申报你的失职,并且申请临时接管分部的管辖权。” 话音刚落,锋锐的气息从金发的身上升腾而起,周围的墙砖与天花板莫名出现了一道道口子。 “束手就擒吧!” “说了这么多,不过是为了夺权。” “我是为了多数而牺牲少数!” “而你呢,一己私欲。” “权力,滋生罪恶!” “是什么使你堕落了?看来,我需要把你揪回正道——用这疼痛的触感,用死亡的呼吸。” 嘶哑的声音从黑暗中渐渐接近,仿若有一头狰狞的洪荒巨兽正从仙神的殒命处爬出来。 “呵呵。。你已经走上歪路了,熊。” 金发怡然不惧,双手自然下垂,身形稍微透明,似乎随时会融入空气中。 空间中泛起一道道涟漪,轻轻滑动。 “难怪今天的午饭不大对劲,是送饭。。不对,整个分部的人都被你迷惑了吧。” 黑暗中的怪物扭了扭骨头,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 “计谋,强者不屑用之,你却甘之如饴。” “真是下贱的东西!你的器量居然如此狭小,真是令我感到惊讶。” “而我,现在就将用力量碾碎你。” 红色的光芒从黑暗中浮出水面,如同两点飘忽的红光。 金发飘忽的身影越发灵动,双臂张开如同水鸟翱翔。 一块巨大的阴影率先冲出黑暗,随机带着无边的狂潮砸下来。 重剑无锋。 金发没有试图侧身躲避,他身周的空气如同胶水一般粘稠,而自己就好像树胶中的虫子,无法动弹,无法逃离。 直接用全力吗? 既然如此。。。 金发的衣袖翻飞,如同折翼的白鸟,落向牛角的额头。 按照身体比例来说,他应该先被命中才对,然而金发通过侧身地动作直接缩短了臂距。 不为躲避,只为进攻! 洞穿金石的气劲四溢,白皙地手指点向牛角额头。 后者巨锤般的拳头直击金发腰腹。 同时命中。 ——“嗡嗡!!——” 一阵可怖的嗡鸣声中,空气如同水波一般荡开。 空气被压缩,rou体如同浪花一般层层向后向四周摊开。 金发的身体瞬间发生剧烈的形变,手指指尖在半空中带起一道红色的弧线。 下一刻,他的整个人就飞了出去,一连十几声闷响,砸穿了无数墙壁。 牛角伸手抹了抹额头上源源不绝留下的血迹,避免流到眼睛里。 生命的悦动随着心跳一点点地从身体起伏震荡,滔天的气血隐藏在非人躯体的最深处,只待爆发宣泄而出的那一刻! 他的额头正中出现了一个恐怖的窟窿,隐约可以看到被血色浸透的大脑。 面无表情,他就这么绷着肌rou,旁若无人地稳步走向自己一拳打出的废墟! 里世界,不存在强弱。 只有伟大的烛火才能谈论强弱。 凡物,生命断短则几年,长则苟延残喘万年,如何入得了冕下们的眼? 所以,它们的世界中——它们的挂观念中 只有生死。 金发有一句说的没错,他们不打人。 倘若出手。 不是你死!就是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