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失败了...”卡桑德拉的语气里却听不出有多少的遗憾。 通讯器另一侧的阿斯兰沉默了良久：“怎么回事？” “我们都小看了玛尔基奥了。真是可怕呢...居然毫不留情地用希格尔·克莱茵做了替死鬼。” “希格尔...那个白痴，真是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的典范。” “全归罪到希格尔身上也过于武断了，谁能想到被誉为‘导师’的玛尔基奥居然会向萨拉派直接透露希格尔的情报作为保命的砝码呢？”卡桑德拉把玩着手上一个小小的钥匙，“不要说是我们了，我想就连你的父亲——帕特里克·萨拉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恐怕也是傻眼的...” “那么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卡桑德拉看着窗外漆黑的宙域：“东亚...在我反应过来之前，玛尔基奥好像联系上了东亚的人。” “用了‘圣灵’的情报吗？”阿斯兰猜测道。 “‘那个国家的历史几乎等同于人类的历史’，东亚对于‘圣灵’不可能没有什么记载。玛尔基奥如果把他手中‘圣灵’的资料作为筹码的话，东亚应该很乐意帮助他，哪怕是是以‘政治避难’的名义。”卡桑德拉淡淡道。 阿斯兰沉默了一会儿：“玛尔基奥能在地球圈屹立多年多少也是有些道理的...这一次没有得手接下来就有点难了。暂时放一放吧，我这边也要忙起来了。” “看来通完电话了...那么就开始干活吧。这可是你的机体，你也过来帮忙。”傅立叶挥舞着手上的平板电脑“飘”在一台正在装卸的MS旁边向阿斯兰高声吼道。 这台MS已经基本完成了安装，有些类似Freedom的背部翅膀构造已经完全打开，负责测试的机师整备人员正在测试。 “虽然拿到了DSSD的技术资料，不过他们的研究也没有完成。”傅立叶苦恼地将手上的平板望自己脑袋上拍：“只能说比之前要好多了，但是只能说是‘缓解’而不是‘解决’，具体你自己测试看看就清楚了。” 和ZAFT主力MS——GINN完全不同的双眼式头部；灰色的外部装甲明显是装备从地球军的MS上获得的新技术——PS装甲；在敞开的躯干引擎部上，看得到那个特有的核能标志。 “X-14A-Nemesis...”阿斯兰看着这台MS喃喃自语。 “Nemesis？代号已经定下来了吗？”傅立叶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台MS的代号，之前他都是直接用“14A”这种序列编导代指的。 “是萨拉议长的就职演讲里面截取的词语。向自然人降下‘正义’的铁锤，赢得调整者真正的‘自由’；以‘神的意志’向负罪之人施以‘天罚’。”阿斯兰开始cao作起控制台进行Nemesis的OS调试。 “哈？”傅立叶歪了歪头：“奇奇怪怪的名字...” ------------------------------------------------------- 苍翠大地上，一朵又一朵的火焰之光绽放。 彷佛扑火的飞蛾一般，ZAFT的MS群一群又一群飞来。虽然在阿拉斯加已折损不少，这番兵力仍不容小觑。地球军仅能以高射炮应战，自然追不上它们的机体性。海面不断出现GoohN、ZnO，运输艇中也陆续走出GINN部队。在MS的火力与机动力下，传统的战车或防空炮简宜如螳臂挡车，守备队更是一路落居劣势。 战况的变化，则是从另一群MS现身于丛林后的秘密闸门开始的。看到这些灰色四肢、胸部是深蓝与红色，头上像戴着钢盔似的陌生MS，ZAFT的MS队显得不知所措。这是地球联合军首次量产成功的MS，即首度投入实战的GAT-01“StrikeDagger”。尽管外型简单，它们却都以一挺结合榴弹炮和右肩的光剑为标准武装，机动性之高，也看不出是自然人在cao纵的。 情势立刻逆转。虽然还不怎么适应，但在数量上占优势的地球军，很快就以多对一包围了扎夫特的MS.向来号称无敌的扎夫特MS队，首次被人从军武的宝座上推下来。GINN、GoohN和DINN纷纷倒下。 然而，这样的逆转却犹如昙花一现。 无数的货柜从卫星轨道上向下空投，在巴拿马上空张开降落伞，朝预定地点降点。它们是“Gungnir（冈格尼尔）”。在地面待命的GINN部队趁防御之际同时设定装置，灵活地用手在核心部一一加装点火器，并在数字键打进密码。当GINN部队被StrikeDagger的光束来复枪击倒之际，装置的定时器也开始走。 定时器归零的那一剎那，Gungnir射出一道闪光。GINN安装的点火器同时往核中央爆炸，瞬间破坏了压电元，同时更放射出强烈的电磁脉冲EMP，rou眼看不见的电磁波剎时穿梭战场。所有的电子仪器骤然停止。司令部的系统失灵，战斗机失速坠落，连通讯也为之中断。StrikeDagger也一样，像一具具人偶停止了动作，扑倒在地。 耸立在丛林后方的质量投射装置也不例外。在Gungnir的影响下，由导体铸成的投射轨道被EMP激发出强力磁场，彼此之间自相吸引，在惊心动魄的挤压声中扭曲变形而至碎裂。通天的桥就像一根风化了的火柴棒，开始瓦解崩落。 同时，已经装备了抗EMP系统的ZAFT的MS队则不受“Gungnir”的影响，开始执复先前的逆势；它们击毁一架架动弹不得的“StrikeDagger”、踏破战车，又撞倒司令部的建筑。被困在MS的地球军驾驶员，只能束手无策的随座机毁灭。 就连那些弃守炮台或逃出战机的投降士兵们，ZAFTT的MS队也不放过。 这时，伊扎克·玖尔也驾着Duel加入攻击队。原本为这场大逆转而感到痛快的他，看见战友们竟然开始做地毯式的杀戮，胸中的那股昂扬感顿时冷却。他啧舌喃喃道：“浪费弹药…！射一架不会动的敌机有什么好玩的！” 这里已经没有敌人了。他拉起机身返航。 要像那架Strike一样，可与自己分庭抗礼的家伙才配称得上敌人。剩下的都是杂碎。杂碎的——而且还是完全丧失战斗能力的敌人，自己根本懒得理。如此而已。 绝不是害怕，不是因为同胞们显露了令人意外的残虐性…… 在阿拉斯加看见的景象，和此刻上演的杀戮重迭了。伊扎克一向深信他们与自然人不同，但是伙伴们正在进行的残忍行为，哪里有什么新人类的优越呢？甚至比不上——是啊，比不上当时那架没见过的MS；那架在阿拉斯加不分敌我、算是救了他一命的驾驶员…… 被复仇心驱仗，如嗜血野兽般只知重复着杀戮，这跟旧人类根本没有两样——想到这里，伊扎克忽然为之栗然。 自己不也是那样吗？每天早上，当他看着镜子里脸上的伤痕，或是想起失去的伙伴时，他也同样满怀复仇欲望，总想夺取敌人的性命——那么，他和眼下这些大开杀戒的人又有什么不同……？ Gungnir——神之雷——自己这些调整者，果真是可与神比拟的存在吗？ 伊扎克的心底也起了一丝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