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异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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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晚。漫长而难熬。 也许是新环境下的身心不适,也许是任务面前的忧心忡忡,不清楚弟兄几个的感受,但黄毛自身,确实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这里的环境让他很不舒服。 无论是破败萧条的生活条件,还是这幢祖宅本身的简陋荒芜。 偌大的一间房子显得很空,尽管一夜之间增添了六个人口,却仍旧是透着一股让人说不上来的死气沉沉。 “早安,诸位。” 这是作为东道主的赵公子,在途经一晚后,亲自为众人送上梳洗后的早餐。 包子大饼油条,谈不上美味,却能实实在在的充饥。 “吃完早饭,烦请带我们去见见双亲吧。” 黄毛取过盘中一枚素馅儿包子,用含糊不清的口吻跟人家打了个招呼。 “这个自然,有劳各位师傅。” 赵云升点了点头,表现得很是客气。 “我昨晚听到了哭声。” 一夜修整后的大河轻轻皱眉,没别的意思,大口吞咽的同时,只像是随口一说般谈到了这个问题。 闻言的几人也是纷纷点头,就是这一阵附和,让黄毛意识到了昨晚睡眠质量差的不止他一人。 “那是家母。” 赵云升一阵苦笑,也不作避讳地回答了众人的问题。 “自从我妈神志不清以后,常常会在夜里呜咽哀哭。只是哭个啥,我们问她,她也不说。而且每次哭时总躲在被窝里偷着哭,外人一靠近,哭声立刻停止。半夜里虽然声音不大,但如果吓到了几位师傅,我在这里给大家赔个不是。” “吓到不至于,做我们这行的,胆子也没那么小。” 几人中的老周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只是看了赵云升一眼,不做他话。 “二老出事以前,有去过什么特殊的地方,或者是见过特别的人么?”眼睛微微一转,他说者无心地随口一问。 “这个我是真的不清楚。” 赵云升皱了皱眉,看样子,并无说谎的嫌疑。 “我常年在外,家里几乎是只有父母两人。他们也没什么正式工作,平日里除了照看家里的几亩地、乡村邻里走家串门,几乎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娱乐活动可言。也许是夫妻俩真的遭遇了什么事,也许是出事前去了什么地方。但事后知情的我真的是一点不知情,如果了解些什么,我肯定不会对几位师傅隐瞒才是。” “明白了。”老周点了点头,随即释然一笑。 “无妨。”他摇了摇头,“线索这东西肯定是慢慢找的,先去看二老,再去看祖坟。接了生意我们肯定是尽力而为,这点赵公子你无需担心。” “多谢。” 赵云升点了点头,虽然听人家这么说,但情况的不容乐观,自己也是一清二楚。 祖宅的主卧一直都是在一楼。 两夫妻出事以后,为了图个清静、免人打扰,这才将其活动范围限制在了顶层三楼以内。 “我**的精神状况不稳定,所以一次探望的人数不能过多。” 在楼梯口,赵公子隐晦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可以理解,等会我们只上去最多两人。” 黄毛点了点头,从人群里挑了资历最老最显沉着的老周。 两人一前一后,在赵云升的领路下走上了顶层那座黑暗的小房间。 房间的面积不大,但室内环境却很黑,从大门到窗户一缕封死,以致于即便是在艳阳高照的大白天,整个室内一样是双目难以视物。 “妈,我带医生来看你了。” 赵云升对着角落喊道,随着他带着颤抖声音传达,角落里一只蜷缩如猫的“动物”触电一般惊起了阵阵响动。 黄毛下意识地想开灯,却被随行的老周一把阻止。他摇了摇头,递了个不要多此一举的眼神。一直到看着赵云升超那只“动物”走近,徘徊在门口的两人都没有丝毫动作。 “妈?昨晚睡得还好么?” 赵云升抚摸着他**的面庞,接着房门一线外的微弱光线,一点一点帮他**捋顺着鬓旁的头发。 赵母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儿子,虽然隔着层层的黑暗,门口的两人却依旧感觉到了这个女人内心的平静。 她很乖。 以致于即便很多习性已经不再接近于人,面对这个最亲的骨rou,却依然安静地像一只蛰伏黑暗的家猫。 避光,说明内心缺乏安全感。 而蜷缩角落,则是在未知环境中寻求最大程度的安心。 这里是她的家。这里有她的丈夫,儿子。 很难想象一个人即便已经丢失了对周遭环境的基本认知,却依旧没能泯灭内心深处的一丝母性——面前这个男人是她这半生的骨血,所以无论多么害怕,只要他还在身旁,自己就一定会表现得乖巧心安。 “赵公子,”门外的黄毛一声低咳,他并不忍心打断这一幕母子温情,只是理智告诉他,从这个地方,已经难以再获得更多讯息。“能带我们,去看看你的父亲么?” 他小声地问,望着这天伦梦断的一家人,下意识有些鼻头发酸。 赵云升点了点头,同他**温柔地交代了几句。随后站起人,明显是步伐沉重地退出了房门外。 “让两位见笑了。” 他笑笑,揉了揉发红的眼角。 “我**她不能见光,而且怕生的情况像是越来越严重。最开始只是语无伦次,但到了这两天,像是突然加重一般,拼命把自己锁在房间中,而且拉上所有窗帘,绝不与外人接触。” 黄毛点了点头,问“那你父亲呢?” “在这儿。” 赵云升越过他们,转手打开了对门的房间。 这座房间布置地很亮堂。 因为向阳的关系,晨光透过窗户,角度完美的洒在了墙角,绷带满身的人身上。 “医生建议,说多晒太阳有助于伤口愈合,新陈代谢。所以选了个向阳的房间,让我父亲安心静养。” 赵云升解释到,脸上一阵深深的苦涩。 “很讽刺吧?” 他转过头问,“明明是同舟共济的夫妇两人,结果一个见不得光,一个受不了暗。这种同一片屋檐下却见个面都困难的现状,我这个做儿子的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 黄毛拍了拍他的肩膀,除了这个安慰的动作,再说不出半句其他话。 “伯父好,我们是云升的朋友。” 老周上前,朝卧病在床的赵木德打了个招呼。 对方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没有吱声。 那是一双空洞到别无他物的眼神。 在这种纱布缠满,仅余一双眼睛在外的无声情绪中,老周只感觉到了八个字。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伯父,您能回想起,你出事以前遇到过什么事儿么?”黄毛上前,试探着问。 赵父摇了摇头,听到了对方的来意,当即把脸转向了别处。 这个意思很简单:我什么都不知道,以及,你们走吧。 “没用的。” 赵云升微微摇头。 “能问的我们都已经问了。他们夫妻俩从头到尾一个字都不肯往外说。” “行我知道了!”黄毛抬头长吸了一口气,“那么带上人,咱们去阁上祖坟处看一看。” 赵云生点头,前方引路。 情况很麻烦。 不仅仅是黄毛,老周的脸上也是阴云密布。 “两夫妻的情况怎么样?” 不明所以的众人紧紧跟上,在下楼两人的耳边喋喋不休。 “很糟,非常糟。” 黄毛紧闭着双眼,心烦意乱之时深感此事之棘手。 “首先是两人的口中根本套不出半点话来,这场见面,基本等同于没有收获。”老周沉着脸,在黄毛不愿多说的情况下,自觉承担了实况解说的责任。 “怎么说?是人家不相信你们,所以不愿多说?”刘二瞥了他一眼。 “不,是人家根本开不了口。”接腔的黄毛一阵冷笑。 “丈夫赵木德基本上是无异于植物人。除了满身限制行动的绷带,空洞无神的双眼中也全是生无可恋的感觉。见了面以后人家一个字也没有跟我们多说,看得出来即便是精神无异的正常人,这种情况下也快被折磨到发疯了。”老周冷着脸说道。 “那他老婆呢?”四眼问。 虽然休息一晚后他的脸色仍不免苍白,此时此刻对事件的关心程度却是丝毫不逊色于众人。 “比他好不到哪儿去。”老周揉了揉眉心,“避光,避生人。完完全全的深度自闭症患者。现在把自己整个人封锁在小房间内,除了她儿子,怕是其他人稍微靠近一点都不成。” “的确,非常糟。”闻言的小胡也是一阵皱眉。“他们两人的中邪情况呢?你们看出什么端倪了没?” “妻子的状况比较稳定,看上去所受刺激仅在于精神方面。因为rou体上没有实质损伤,所以就很难判断中邪的具体类型。”黄毛回答。 “两种可能吧。”老周补充,“比较理想的状况:因过度惊吓造成的精神失常,没有及时救治,以至于情况不断恶化。这种情况比较轻松,因为对应的结果是没有邪祟。换句话来说在我们的专攻领域这位是正常人,负责起来少一个对象相应来说工作也会轻松一些。” “那不理想状况呢?”刘二怪笑一声。 “鬼附身。”老周看了他一眼,回答了这个明显是明知故问的问题。 “凡精神失常者,你我都清楚无外乎鬼附身以及精神病两种可能。但鬼附身的概率坦白说我个人认为不高。我跟老黄不算业内高手,但阴阳眼这些基本能力却是不缺。那个女人或许精神上缺乏安全感,但顶上三灯却是无误。相比之下我更愿意相信那是撞邪以后导致的精神疾病,无论哪个角度,这个答案都更为合乎情理。” “的确,我也没在她的身上看到半点鬼附身的痕迹。”黄毛举个手,颇为无力地附和。 “至于丈夫,”老周顿了一下,“实话实说,我看不出来。日添新伤,在没有邪祟作乱的情况下,蛊术、降头都有可能。而这两者一个盛行于苗疆一个盛行于东南亚,能在这小地方出现的概率都不高。除此以外排除这两点因素,别的我不知道的行径也许也能做到。但真要是这种情况,”他耸了耸肩,“我也无能为力。”